山庄最帅小王叽

挖掘机十级,擅挖不擅埋

【苍竞】风声

忍笑吃一大口苍竞粮

暮笛:

早春桃花开的时候,下了几场雨。


 


苗疆的春天不似中原温润。最后一场雪化在阴沉的风里,遮天蔽日的云终于将阳光漏出一缕,预示着又一个寒冷的冬天过去。迎春花开了,苗疆却是没有春秋之分的,方晴了两日,又开始淅淅沥沥的落雨,气温骤然回降,所幸冬衣还未来得及放回,只是夜里关了窗也挡不住狂风呼啸的声音,窗纸被吹的呼啦啦的响,到了后半夜落起雨来,淅淅沥沥地又是半宿。


 


苍越孤鸣将最后一本奏折点了朱批,同案上其他放在一起,将毛笔搁置在一旁,起身理了理衣袖。


 


雨仍在下,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雨像是帘子一般将夜色盖的不明了,殿外掌灯的女官安安静静地站在雨水溅不到的地方,薄纸拢着烛火偶有摇曳,也将这被雨幕隔开的殿内照的明亮。


 


风声就是在此时起来的。


 


一开始只是细微的低吟,渐渐风起,转了浅唱扬高,这是一个不短的过程,苍越孤鸣扶窗的手上动作一滞,随即面不改色地将窗户关好,随后迈步向殿外去。


 


“起风了吗?”他在门口停下脚步,抬眼看着外面的雨,不经意地开口。


 


“回王上,落雨过后风便停了。”女官沉稳的声音传来,在夜里显得清冷又安静。


 


“嗯,孤王知道了。”他并没有打算踏出殿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便转身欲走,脚步刚抬了起来,又顿了一下,背对着女官道:“过了夜半便不用一直守夜,早些去休息吧。”


 


“是。”那女官应了是,却并没有挪动步伐,再抬头时苍越孤鸣已经走远,内殿的走廊直通往苗王寝殿,灯光从走廊透出来,比起外殿的灯光昏暗许多,却透着一股暖意,那女官将手中的灯在一旁窗台放了下,这才缩起手来呵了一口。


 


王上新登位不久,每日便批改奏折到天将明才回去休息,好在苗疆没有早朝一说,女官一边想着,一边小动作地跺着脚让自己能更暖和些,否则王上虽是勤政爱民,累垮了身子该怎么办。


 


苍越孤鸣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寝殿,侍女备了热水等他沐浴,木桶里的热水白气蒸腾。遣退了侍女后脱下王袍只着里衣,又取下王冠,一头紫色长发披散下来,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略微放松了表情,端正庄严了一日又一日,终于能在四下无人之时,露出些柔软模样。


 


直到坐到浴桶中去的时候,他仍在思考耳边的风声来自何处。方才在大殿中或许还可以说是因为窗外风雨声太大,但守夜的女官却说没有风声,现在回了寝殿,更是将屋外的雨都隔开了,更不用说会有风声传来,但这风,却是执着地在他耳边呼啸着,越来越盛。


 


水温本就稍烫,又有人在一旁烧的滚烫的石头上不断浇着热水蒸成蒸汽盈了满室,不多时,苍越孤鸣便觉得有些困倦起来。他歪着头撑在木桶边缘微微阖眸,神游之时渐放轻松,睡意昏沉之时,忽然听见一声叹息。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四下仍是只有朦胧的雾气,浴室之中更是一个人也无,却平白一声叹息惊扰他渐浓的睡意,但叹息却也并非重点。


 


他站起身来,任身上的水珠滑落,起身时些许凉风拂过他背后身前狰狞的道道伤口,他却也不甚在意,只紧蹙着眉试图从空气中再寻到一声叹息来。


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苍越孤鸣想着,眉头皱的愈紧,这一声他听了太多遍了。要说是怎样的熟悉也不为过,即使是几番经历变故也难忘却的,带着些温柔与无奈的,那个人叹气的声音。


 


世间绝没有人能像他这样,分明是恨,却又要掺杂着爱与疼惜在其中,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面对人,说着些叫人拒绝不得的话,苍越孤鸣想,眼前仿佛又出现那副笑吟吟的模样,长长的一声叹息后,眉眼弯弯地问他。


 


“好了,乖苍狼想听故事,小王讲便是了,今天又想听什么呢?”


 


那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竞日孤鸣的身体虽然也很差,但偶尔也会有好转,给他讲一两个小故事,或是陪他一同出去走走。苍越孤鸣取过一旁衣架上摆好的衣服,虽然心中有些焦虑,却仍有条不紊地将系带一根根系好,脑海里试图去回忆很久以前竞日孤鸣的模样。


 


他对他的祖王叔丝毫戒心也无,因此一点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心愿意同他讲那些幼稚的故事,还是不过把他当做一个注定要被牺牲的棋子糊弄,更何况那时候的他还不过是个孩子。竞日孤鸣总是在笑,眉梢眼角微微上挑着,嘴角的弧度从来不会消失,不像他的母后从来不予他一个笑容,而父王又从来吝惜给他一个不附带期望的笑容,所以他一贯喜欢同祖王叔在一起。


 


事实上,即便是现在的他,未必也就能抗拒那一年的竞日孤鸣。苍越孤鸣这样想着,又在心里念了一遍。


 


竞日孤鸣。


 


像是要把过往的称呼也抛弃,他固执地在心里念着竞日孤鸣,将他像是掺了桂花糖一样的笑替换成内战那一年眼中只剩下算计的模样,这样想着仿佛会好受一些。


 


另一声叹息便是在此时响起的,比第一次要更轻一些,却也似乎更清晰了些,苍越孤鸣系带的手指一滞,低垂着眉眼看向自己的指尖,利落地打好最后一个结,决意将这些幻觉归结为今日到底看奏折看的太晚,所以才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觉。


 


闭上眼前,却忍不住翻了个身,眼前一瞬闪过他离去时落在身后凄红的血。


 


他遇到麻烦了吗?


 


“王上这样持续多久了。”


 


苍越孤鸣看着御兵韬严肃的面容,不由也跟着严肃许多,他本来也不过是无意中同军师谈起这风声,却好像军师十分在意。


 


“旬月有余。”他略加思索道。


 


“我会让菲来替王上诊脉。”


 


“麻烦榕姑娘了。”


 


“对了,不必让王叔知晓。”


 


“嗯,菲会为王上做一些常规的检查,若是无事,也只能等这声音自然消失。”


 


苍越孤鸣目送御兵韬离开,在书桌边坐下,拿起今日送来的各地奏折打算看时,耳边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比之往常常有的风声不同,这一次的声音热闹许多,像是在集市之中。苍越孤鸣放下手中的奏折驻耳静听,听见了一声笑。


 


“小二哥……酒…………三两。”


 


含糊不清的声音,零落的字句,拼凑不成完整的语句,却是显而易见的,那个史册记载上伏诛的北竞王的声音,苍越孤鸣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个结果丝毫不觉得意外。


 


“单先生。”这一声粗犷许多,必然不是他的声音。


 


“………………参。”


 


“救………好了……命。”


 


像是一叠声的道谢,听不仔细是发生了什么,苍越孤鸣闭上眼睛,将全部的感官交付在耳上,试图将这声音听清楚,过了半晌,来回话语交谈了许多,却只听清一声夹杂着些促狭的笑。


 


苍越孤鸣叹了口气,睁开眼。


 


“举手之劳。”这一次清晰许多。


 


榕桂菲收起手中的草药与银针,低垂了眼眸面向御兵韬摇了摇头,御兵韬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军师不放心吗?”苍越孤鸣从思考中抽身,虽然榕桂菲并没有得出结论,但他看过来时却微微扬了扬嘴角,心情似乎还不错。


 


“看来王上乐在其中。”御兵韬摇了摇头,微微躬身。


 


“微臣会再寻一些名医或通晓术法之人来看,总归不是正常事,世间术法多有玄妙,排查隐患才能确保王上安全。”


 


“劳军师费心了。”


 


“是臣分所当为。”御兵韬皱着眉头,显然并不十分放心。


 


“军师。”苍越孤鸣站起身来,走到御兵韬面前时脚步微微一顿,御兵韬便跟上他一同向外走去。


 


距离内战结束也已经过去了两年有余。姚金池在那之后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把这遭受破坏面目全非后花园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却迎不回过往,物是人非,总是容易触景生情,是以她在后花园恢复过后,便称说身体不适,随恋红梅一同去黑水城修养了。但苍越孤鸣却时常会在后花园中饮酒,或是桂花蜜,阳光好的时候,透过高低错落的植物投射到地面上,他看着出了神,良久才会叹一口气,回书房批奏折或是在王府中四处走走。


 


“王上有问题想问。”肯定的语气。


 


苍越孤鸣抬头,目光落在一处封闭许久的殿门前,他对从后花园到这里的这段路太过熟悉,以至于哪怕只是随意漫步也常常会经过这里。


 


“孤王,想问军师。”他的目光掠过殿门前的锁,重又落在御兵韬身上。


 


“元邪皇之乱时,军师曾言有人在龙虎山提点过军师。”他顿了一下,看着铁骕求衣面上神色不变,才又接着说道:“若孤王没记错,军师说那人名叫单夸。”


 


“是。”御兵韬点了点头。


 


“如此足智多谋之人,却只是一个采参客,军师可有问他,是否有意愿担任官职?”


 


“臣问过。”御兵韬斟酌了一下开口,分明看到他的王眼中闪过一瞬光芒。


 


“但他说,寄心山水,不愿涉入朝堂,所以微臣并未坚持。”


 


苍越孤鸣眼中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起来,过了些时候,才低声叹了口气。


 


“可惜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苍越孤鸣从未变过,他或许不自知,铁骕求衣却看得分明。这位侍奉苗疆三代君主的重臣几乎算是看着他从初上位时尚有些束手束脚不知所措,到了现在变得知晓如何恩威并重,如何兼听独断。苍越孤鸣愈发威严,不怒尚且令人敬畏三分,若有怒意时眼神凌厉,却又仪态端庄的令人愈发不敢造次。铁军卫在先王时期一直做着清剿不肯归顺的部落的工作,直到如今苗疆上下,不服王权的部落已经几近于无,更显得上下一心。重权在握久了,人便难保心思纯净,总归是权势催人心思变味,但苍越孤鸣却丝毫不显这般趋势。


 


铁骕求衣想,或许是他掌权之初,便自认为身上所担并非只他一人意愿,是以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不肯丝毫松懈。他的身上担着先帝期冀,亦刻着撼天阙所强加寄望,更添一笔竞日孤鸣留下的托付,所以始终明了自己站在怎样的高度,又深知界限在何处,因此蜕变许多,却仍能坚守本性不移。


 


他这样想着,抬眼正见苍越孤鸣亦看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出神,许是与苍越孤鸣相处久了,铁骕求衣看着他眼中不明的情绪,忽然就明白了他在等什么,又是为何会因着这风声而显得轻松快意许多。


 


铁骕求衣心道,他或许不小心又窥见一件王室秘辛。把时间拉到内战之初,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单薄弱小的苍狼王子时,若说他能看出这位王子对当时占尽优势的北竞王有什么感情,也不过是满腔恨意罢了。他心知这股恨从哪里来,也明白这样的恨该是怎样的灼热,却是怎样也想不到,这份恨不单单是来自于杀父夺权之恨,而更来自于被挚爱背叛的割心之痛。


 


原来如此。


 


苍越孤鸣回过神来,再看向铁骕求衣时,他早已整理好思绪,看不出半分窥破秘密的模样,仍是面容冷峻地站在一旁。他见苍越孤鸣似乎有心离开了,才沉吟片刻道:“王上若是有心用他,微臣亦可遣小七搜集情报寻他。”


 


“不必。”苍越孤鸣下意识地拒绝,随后顿了一下,方掩饰道:“孤王不过一时想起,若是他不愿,便不强求了。”


 


雨停了,阳光从厚实的云层中穿透而出,将混沌的大块的云裹上一层金边,难得起了暖意,总算有了些春天的模样。


 


应当是天气回暖,山上冰消雪融,顺着溪流蜿蜒而下,所以才会有这样源源不断的汩汩水声。


 


苍越孤鸣听了一会儿耳边的水流声,静下心来处理新呈上的文书。


 


那日御兵韬提出要寻单夸入朝为官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心动。


 


过往若是能轻易割舍,怎能体现其中情谊深刻。但他与他的祖王叔都不是会耽于过往的人,该当封存的时候,便由得记忆束之高阁。


 


但这一切都被他耳边的风声扰乱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风声意味着什么。直到那日听到耳边依稀有人交谈,他才恍然惊觉这声音应当是来自竞日孤鸣的那一边才对。他听到的熟悉声音与其他人的对话,风声,水声,闹市喧嚷的声音,都是发生在竞日孤鸣身边的事情,因此他几乎直面着与他以往所熟知的祖王叔全然不同的另一段生活应是怎样。


 


他听得到他站在高山之上长长地呼气,抒尽胸中快意,也听得到他坐在潺潺流水旁边悠闲钓鱼,听他攀爬高山挖出藏匿在草丛深处的人参,听他集市之中与人寒暄笑谈,随意地将挖来的人参赠与穷苦人家治病。


 


他想,还好,终于在二十年后,听到过竞日孤鸣或许是出自真心的笑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尘封许久的情意有了些许松动。恨意消散了太久了,在接触到过往不曾知道的王室秘辛之时,他就不再恨竞日孤鸣,若是他处于当年竞日孤鸣所处的那样境地,想必早早便要夭折,甚至撑不到北竞王成年的那一日,所以他也能够明白竞日孤鸣何以恨他父王至此,直要夺了王权,还要抹杀他与千雪王叔的存在才肯罢休。


 


但他却也仍旧不愿接受这样的做法。


 


更何况如今局面,他想祖王叔应当也不愿再靠近王室才对。这样想着,苍越孤鸣张了张嘴,熟悉的称呼在舌尖上盘旋回绕,却又似千斤,怎样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他只好摇了摇头,自顾自笑了笑,重新又专注于眼前事来。


 


苗王重金求医的消息很快便发布了出去。


 


苍越孤鸣得到告知的时候尚未及反应,御兵韬站在一旁,一副本应如此的模样,叫他一时无奈,只能叹了口气,摆摆手说。


 


“一切交于军师处置,孤王只要见最后留下的人便可。”


 


苗王欲寻天下名医,却不说明是何病症。御兵韬替所有来人安排了居所,又遣人询问他们之中是否有人身负异能,或是曾经诊断过什么奇怪的病症,一时间众人根本不能弄明白御兵韬到底是想要从他们之中得到怎样一位天赋异禀的奇人,只能暂且住下。


 


苍越孤鸣觉得最近竞日孤鸣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大多数时候他的耳边都是安静无声的,偶尔听到交谈的声音,也似乎竞日孤鸣的兴致不是很高,只寥寥应付,很快声音便消失了,再来便又是沉默,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仿佛蒙上一层薄纱,平白压抑几分。


 


叉猡从外面走来,将一束桃花摆在书桌上,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带着初春的生气一并涌入,映得满室生辉。


 


苍越孤鸣抬眼正看见一束鲜艳,他放下手中毛笔,耳边隐约有细碎的踩过草地的声音,随即看着花沉思片刻,起身道:“叉猡,孤王出去一趟,若有朝臣有事禀报,来后花园寻孤王。”


 


女将军很自然地应了是。


 


后花园种了满院桂花,因是竞日孤鸣喜欢,但也并没有那么密集,到底桂花香气太盛也会令人不适,因此只是稀疏错落地种着桂花树,而院子角落里,则种了一片桃树。


 


雨水落了几日,给新生的花提供了充足的水分舒展花瓣,不过一夜功夫,放眼望去便是一片好景了。苍越孤鸣走上前去,耳边窸窣声越发清晰,他眉头微皱,心中似有所感,随着林间小道缓步而行。


 


再近时,桃花深处,一道布衣身影。


 


那人似乎是在这里看的尽兴了,心情还不错地向外走着,步伐轻快,苍越孤鸣看着他不抬头地向前,衣袖拂过树枝时,他的耳边同样响起微不可闻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他几乎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但四周一片静寂,他耳边的声音清晰又明确。


 


来人终于抬头,几乎要撞上他时猛地停住脚步。


 


“单先生。”苍越孤鸣开口,纵使他上一刻心中犹如骇浪惊涛过岸,此时声音中也丝毫不带颤抖,甚至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在单夸开口之前笑了。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原以为开口亦是艰难,到此时却并不显得生涩,在心里喊了两年的竞日孤鸣,到头来也不过徒劳。


 


似是轻叹,他眉眼温柔,不加掩饰的情绪炽热而又克制着不至越界,镇定自若地面对着一切惊涛拍岸的过往,终于在这许久的空白后将一切放下。


 


“小人单夸。”他要行礼,却被苍越孤鸣先行拦下。


 


“听闻王上欲寻名医,但来往数波医者,都不能为王解难。”单夸低垂着眼,一副恭谨模样。


 


“小人略懂些医术。”


 


“孤王数月前起,耳边常有一道风声。”苍越孤鸣看着他,手上放开后退一步。


 


“高山孤绝之处凛冽罡风,山涧林溪之地细雨和风,又或变成山林树丛之处树枝声响,闹市之中亦有。”


 


“虽不知何故,但却随一人而行,虽不能看他所见之景,却听他所听之声,也能略微感受一二他之处境。”


 


“孤王寻风而来,得遇先生,应是缘分使然,先生既然通晓医术。”


 


苍越孤鸣向他伸出一只手,目光随他动作而动,言语温和却不容抗拒。


 


“便请先生替孤王诊治。”


 


过往虽不可追,苍越孤鸣静静等着,直到单夸犹豫了片刻后替他诊脉,才在心底长出一口气。


 


今日羁绊再启,也不算晚,天长日久,尚有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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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帮我改!!! @山庄最帅小王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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